Daily Archives: 10/02/2012
问张洁白答
水墨的情结,是因为我们生长时耳闻目染。也有国外艺术家将水墨视作单纯的材料,墨即墨,白纸即白纸,挥洒的是其质地,泼洒的是其环境。或在白立方的空间中以墨作为行为的媒介,或以巨型的装置喷流而下奔腾的墨汁水柱。他们的创作因没有水墨的情结而得以单纯视水墨为寻常媒材。你希望借此展览将水墨还原为单纯的寻常媒材吗? 对,我认为在今天,已经不应该存在对某种材料产生文化迷恋了,这类东西越早铲平越好。在西方,没有艺术家会再去强调油画这个传统,视觉艺术就是视觉艺术。 而事实上,我们也很难再分辨什么是正宗的国画,美国产的宣纸和印度墨汁算不算呢?如果从精神层面来讲,所谓的中国绘画意境,国画境界也应该存在于其它形式之中,比如录像、装置。 但,还有没有必要再去强调或寻找这种民族精神性?我认为是多余的,凡是主动去寻找的,都不会有好结果。 产生这种迷恋的原因有很大一部分是因为一种自卑,需要寻求某种外在力量来进行文化yy。就像我在展览前言里提到的唐宋八大家后人穿汉服举办宗亲联谊会一样,是因为自身无法创造,所以迷恋。 如果说要通过这么一个展览就把附着在水墨上的文化僵尸给清理干净了,这肯定是夸大其词的,这个改变会非常漫长,我所能做的是在历史发展过程中做一个标记,而在之后中国艺术发展过程中,可以将这个展览当作个对比参考。 你对当代一些艺术家歌颂水墨、从故纸堆找寻归宿、同古人攀亲戚的所为很反感。这种反感从何而来?他们的当代,与你所认为的当代,可否说明? 是有“当代水墨”“实验水墨”这个比较荒诞的说法,好像要把古人的东西拿过来加工一下,烤一烤,镀一层现代膜,就当代了?这就和徐悲鸿年代的“中西结合”理论一般,道理上听来都讲得通,但实际会是非常恶心的。我不喜欢“当代”这个词,也不是要把一些人变“当代”,我只是反对“我爸是李刚”或者“我祖宗是八大山人”这种态度。 于古人,用墨水毛笔写字是稀松平常之事,好像现在我们上网敲键盘。过去是过去的当代,当代本身是一贯存在的。要将过去的当代同现在的当代划界限,是这场展览想做的事吗? 同上,我认为要健康的心态,当不当代倒不关心。 你要远距离打击水墨,但你选择的艺术家其实大都多年不碰水墨。请问打击的具体对象?为什么要用打击这样的态度?参展的艺术家是否都有打击的意愿,他们对水墨的态度呢? 对,我有意选择了一些平时不碰水墨的艺术家,他们拿到这个命题的时候觉得很尴尬,这个展览需要的就是这种尴尬和不适,我认为我选择的这些人应该都会有这种意识,所以不探讨方案,直接寄来作品。 即便参展艺术家中少有用水墨进行创作的,但他们亦都逃脱不开耳闻目染的水墨美育。请问你是否希望这场展览的呈现需要有意回避水墨的审美? 我是想让艺术家杀掉“水墨审美”而变成单纯的“审美”,那时候再回过头来看水墨,才是健康的“水墨审美”,因为“水墨”这个情结已不在。 中国元素,尴尬,传统断裂。怎么会有这种尴尬?展览所表达出的面对传统断裂的态度为何? 尴尬是一系列历史原因造成的,传统断裂已经是一个既成事实了,我的态度是不能被传统玩弄,纠结于这些概念里,而是要凌驾于传统之上。 作为艺术家,你将自己的参展作品“墨不到”作为展览的标题,请问你自身的创作同此次策展之间有怎样的关系? 墨不到谐音摸不到,调侃意味重,也是反讽了今天很多实验水墨展览仙风道骨意淫式的展览标题,我自己的创作 对以下你提及的关键词的进一步解释? 命题作文,规定尺寸。游戏规则。 命题作文是指我规定大小尺寸的材料限制, 游戏规则么一个意思。 人数,展厅决定。 人数不能太多,适合展厅大小,刚好看到7分饱为止, 想象,过程不可逆。 过程不可逆是说,既然不讨论方案,那寄过来的就寄过来了,作品就直接展览了。 策展,涉入创作者,提取艺术家能量,兴奋反抗。 提取艺术家能量是说,给艺术家命题,让艺术家有尴尬,不舒服,激发艺术家的潜能,引起兴奋,这样我认为才是一个会有意思的展览 与你上个个展「肉,墨,你们在那边还好吗?」有何联系? 有一定的联系,我自己对这个问题很有兴趣,能邀请大家来一起参与思考讨论这个问题也很好。 上个展览更能看出你的建筑师作为,请分别从观看的方式与空间的建构上谈谈这次把作品都扑在地上的做法? 上次展览我更倾向于突破材料的限制(钢铁、摄影、纸、墨、颜料、木头、塑料、投影、录像……),这次展览铺在地上是为了打破传统水墨的观看方式,不再把水墨作为一种贡品类型的物事。 讲讲你似是非抽的绘画? 我认为抽象或具象绘画本身就是一种不可靠的分类方法, 导致的问题是会有艺术家顺着这个分类去做作品。 所以我创作时候会注意到这个问题, 让自己具象的去画抽象,或抽象的去具象, 更甚至:雕塑的去绘画…… 但我如果落入单纯去寻找这类“似与不似之间”的问题,也会因此被这些概念俘虏,所以我认为需要有一种漂浮着的高度,才能轻松的去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