弗洛伦泰因·霍夫曼(Florentijn Hofman),一个大孩子
/顾灵
*本文原载于寺库传媒《绅士雅集》2016年秋季刊总第6期P36,编辑左颗颗
作品才是最重要的,艺术家只应是藏身在作品背后的影子。
听说乌镇国际当代艺术邀请展的不少女性同事都会在弗洛伦泰因·霍夫曼面前脸红心跳花痴不已。这个身高打篮球没问题的荷兰帅哥来自小城代尔夫宰尔(Delfzijl),他的故乡送了他一套房子;倒不是因为颜值,而是因为他给故乡做了一件艺术装置。
霍夫曼的巨型艺术装置以毛绒玩具的形象为多数观众所熟知,这些可爱的动物形象虽然有着怪兽哥斯拉的个头,但却一只比一只友善可亲。从用4万只彩色塑料袋做成的巨型蜗牛在古老欧洲城市的主干道朝着教堂缓缓爬行,到用彩色橡皮泥做成的屹立在古堡前的王子;从彩色拖鞋做成的躺在公园里的大熊,到用白色复写纸做成的倚在山坡赏月的大月兔,还有薄木板做成的浮在河面上的呆萌河马,带着小丑帽、趴在屋顶的青蛙,顶着红色小丑鼻子、站在山坡顶上的大灰兔瞭望塔,数都数不过来。这些巨大的玩偶形象离不开霍夫曼为人父的经历。他的四个孩子让他每天花费大量的时间趴在家里的地板上,从沙发或者橱柜下面搜寻孩子们的陪睡玩偶(找不到的话孩子和他都不用睡觉了)。
霍夫曼最知名的作品,莫过于大黄鸭。这只巡游过澳大利亚、香港、美国、澳门等全球各地的超级橡皮鸭把五大洋变成了浴缸。说到这里,我们或许就能明白为什么霍夫曼要把作品做得那么大,因为对他来说,“地球其实是一个很小的世界。”从2001年有了最初的想法,到2007年首次在台湾实现这一项目,霍夫曼仍清晰记得高雄码头熙熙攘攘的人群翘首引颈,眺望着大黄鸭慢慢悠悠地漂来。“我想它之所以如此受人欢迎,一方面是因为它可以把大家连接起来,所有的游客、还有当地的居民都会很兴奋地拍照并上传、分享到社交网络上;另一方面,它又将当地社区和全球环境联系在一起。”无疑,大黄鸭的风靡同社交网络与媒体报道有着密切联系,一旦成为了一种大众趋之若鹜的奇观,也就不愁没有继续巡游的可能。
这种风靡或许也会从侧面形成某种对霍夫曼作品的偏见,认为他的作品具有过高的娱乐性,过分主动地迎合大众的消费与媒体的口味。然而,这些创作实则包含着艺术家对环境保护的反思,对人、社会与环境尺度关系迭变的发问。例如他最新的作品即是一台仿佛是被海浪推向岸边的散了架的钢琴,群鸟飞过,一种强烈的伤逝感与诗意抒写在浸润着咸味的空气中,透过照片扑面而来。
因地制宜也是霍夫曼同其他诸多优秀公共艺术创作者一样必须充分考虑的创作要素。他曾受阿姆斯特丹市委托,为当地一个治安堪忧的社区创造一个守门人的雕塑。他选用了威武憨厚的大熊形象,这并非一头凶猛的、让人想到攻击性与犯罪率的大熊,而是一头捧着抱枕的暖熊(男)。霍夫曼充满自豪地说:“我由此参与到整个社区的更新过程中,试图通过艺术介入社会,来协助改善当地的治安状况。所有犯罪的人都有童年,当我们重新激起他们的童心,或许害人之心就会被消灭。”
第二次来到乌镇,霍夫曼对在此完成的作品质量表示非常满意。位于水剧场的作品《浮鱼》采用了成百上千个迷你浮板制作鱼鳞,微风轻拂,鱼鳞微摆,这条厚嘴唇、粉嘟嘟的巨型锦鲤仿佛刚跃出水面。霍夫曼看到《浮鱼》成为游客的自拍新宠后,开心得像个大孩子。不过,在听说自己的粉丝量大增后,他却面容严肃地说:“作品才是最重要的,艺术家只应是藏身在作品背后的影子。我们不需要崇拜他人,不需要造星。因为,我们每个人都可以做到:只要相信自己所做的,并积极地期待,你就是你自己的明星。”